2018年6月22日 星期五

[紀錄] 追憶似水年華





<追憶似水年華I_在斯萬家那邊_斯萬之戀>
種種偶然機會使我們跟某些人相遇,這機會並不跟我們愛他們的時間一致。可能發生在愛情還沒開始以前,也可能發生在愛情已泯滅後又再重現;事後回想起來,在我們一生中,後來注定成為我們意中人的,最初總有預告或先兆意義。

<追憶似水年華II_在少女們身旁_斯萬夫人周圍>
天才反射力
最大的天才不是比他人優越的智力或交際修養,而是他們進行改造和轉換的能力。例如電燈泡加熱液體,我們不需要最強的燈泡,而是能將電能轉換成熱能非光能的燈泡。天才作品創作者不是談吐驚人、博學多才、生活在最高雅氣氛中的人,而是那些突然不再為自己而生存,將自己個性變成一面鏡子的人;鏡子映出他人生活,也許平庸無奇,但天才寓於反射力中,而非寓於被反射物本質之中。

<追憶似水年華II_在少女們身旁_斯萬夫人周圍>
遺憾、慾望、戀愛
遺憾跟慾望一樣,不自我分析,只求自我滿足。當一個人戀愛時,他的時間不是用來弄明白愛情是怎麼回事,而是用來促成明天的約會。當他放棄愛情時,他不試圖理解自己的悲傷,而是試圖向引起這悲傷的女人獻上他認為最動人的話語。

<追憶似水年華_在少女們身旁_地方:地名>
戀愛開始,人們希望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仍保留她會愛的陌生人形象,但是又需要她,需要更多接觸到她的關注與她的心,更甚至肉體。在一封信中,無意寫上一句惡言惡語,迫使那無動於衷的女人像你求一份熱情。愛情,按照一種必然有效的技藝,就像雙向運動擰緊齒輪系統,彼此在咬合之中,再也不能不愛,也再也不能被愛。

<追憶似水年華III_蓋爾芒特家那邊_第一卷>
  男人為女人活著,為她們受苦,為她們自殺,在她們中有許多拉謝爾(妓女),她們對別人的價值就如同我對拉謝爾一樣。想到有人對生活抱著好奇和憂傷的態度,我(作者馬塞爾)不禁愕然。我本以為可以把拉謝爾經常和別人睡覺事情告訴羅貝爾(馬塞爾的軍人朋友),在我看來這根本不算什麼,但這將給羅貝爾帶來痛苦!
  我意識到,如果男人是通過想像認識一個女人的,那麼他會想像這個女人小小臉孔後面蘊藏無限美好的東西;相反,如果從最粗俗方式認識,那們她魂牽夢引的東西會被分解成微不足道、毫無意義的物質成分。
  我認識到,我在妓女院花二十法郎得到的女人,在我看來,她不過是一個想得到二十法郎得到的女人,其實她根本不值二十法郎;可是,如果我一上來就把她想像成一個奇妙而神秘的、難以得手、難以留在身邊的女人,那麼,她就變成無價之寶,比一切受人愛慕的地位,甚至比家庭的溫存還重要。
  (拉謝爾)這張臉以及眼神、笑容和嘴角動作,我是從外部認識的。這張臉和任何一個為了二十法郎就像我出賣肉體女人的臉並無差異。這張臉以及眼神、笑容和嘴角動作,我根本沒有興趣去尋找具體的人。然而,可以說我一開始就買到的東西—這張任人撫摸和親吻的臉—對羅貝爾卻是終點。羅貝爾是懷著多大希望、疑慮、猜疑和夢幻朝著這目標走去!是的,為了得到這因為二十法郎出賣肉體女人,為了不讓她落入別人手中,羅貝爾付出的錢何止百萬法郎!
  有時因為判斷失誤,或痛苦面前膽怯,你會狂熱的把妓女當作不可接近的偶像,這樣
,你永遠別想得到這女人的溫存,別想得到她的第一個初吻,甚至你連要求都不敢提,怕
違背你那柏拉圖式精神戀愛的信念。在你離開人世時,你連心愛女人接吻滋味都沒嘗到,
這是多麼痛苦!不過聖盧(馬塞爾的軍人朋友,羅貝爾同袍)還算走運,拉謝爾的百般溫存
他都體味過。當然,如果他(聖盧)現在知道他的情婦曾為二十法郎而把自己肉體出賣給隨
便哪個男人,他可能會感到揪心徹骨的痛苦,但為了不失去她(拉謝爾)的歡心,他仍會付
給她一百萬法郎,因為他所知道的事還不足以使他迷途知返,他仍然在夢幻中幻想她的臉
,因而看不清她的真面目。

<追憶似水年華IV_索多姆與戈摩爾_第二卷第一章>
精神現象_記憶
無論何時審視我們的記憶,它僅有近乎虛假的價值,儘管它有洋洋大觀的清單,因為時而這一些,時而那一些記憶皆是無權處理—無論是實在的記憶,還是想像的記憶—兩種記憶皆無例外。心臟搏動的間歇與記憶混亂密切相關。我們軀體就像罈子,我們的精神禁閉在裡面,我們的軀體存在無疑誘使我們做出如此假設:我們內心記憶、我們往昔歡樂和我們一切痛苦都歸我們所有。認為這些記憶消失或重現也同樣不準確。無論怎樣,倘說它們存在於我們體內,那麼大部分時間都隱藏在一個陌生的區域,對我們起不了任何作用,甚至最常用的記憶也往往受外在性質不同所抑制,在意識中排斥與它們同時產生的任何可能性。但是如果儲存記憶感覺重新控制在手,那麼它們便擁有同樣能力:驅逐與它們水火不容一切,獨自在我們身上安置感受它們存在的我。不同的「我」像走馬燈般在我心頭顯現,當我屬於其中這個或那個「我」時,我曾迫切需要回想這個人物,然而談何容易,猶如現在我白費心機,試圖重新感受某個「我」的快意與歡樂,至少是一段時間吧,但是,我已經不再是那個「我」了。

<追憶似水年華IV_索多姆與戈摩爾_第二卷第二章>
愛情的雙重節奏
  男人即使對那些趣味迥異的女人也會燃起希望,產生同樣焦慮,編造同樣離奇的故事,傾吐同樣動聽的話語。最終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及行為與那位心愛女性並無密切且必然聯繫,只從她身旁掠過,猶如衝擊懸崖峭壁的潮水,濺她一身水,始終迷惑著她,同時他本身搖擺不定情感又陡添滿腹疑心,疑心那位女人並不愛他,而他卻是多麼希望得到她的愛。
  既然是她在我慾望迸發時偶然出現在我面前,那偶然因素又為何致使我成為她情慾目標?我一方面需要向她傾訴哀腸,這般特殊情感(愛)與鄰人使我們產生的普通人情味不同;我們邁出一步,向心愛女子傾訴哀腸,表白希望,然後憂心忡忡,擔心惹她生厭,心理亂七八糟,覺得對她沒有使用特別加工過的語言,僅是我們在過去與將來人交往時,為我們服務的普通語言。若她不愛戀我,就不能理解我;同時又覺得我表白時缺少情趣,像賣弄學問之途那樣厚顏無恥、不看對象,在愚昧無知者面前故弄玄虛。這種羞恥與擔心引起反節奏,導致逆流,而最終又產生需要。那怕開始時退卻,猛然收回先前公開表露的好感,最終還是會重新發起進攻,重新贏得尊敬,獲得統治。在同一種戀情不同發展階段,在類似戀情相關各時期,在所有那些自我解剖頗有自知之明從不自視甚高的人心間,這種雙重節奏清晰可辨。

<追憶似水年華V_女囚>
愛情不過是一位姑娘的臉蛋加上我們自己怦然的心跳,這種心跳總是跟無窮無盡的等待,跟這位小姐對我們爽約連繫在一起。

<追憶似水年華V_女囚>
記憶如同藥房和化學實驗室,有時我們將手放入一瓶鎮靜藥水,有時放入有毒的危險藥水。阿爾貝蒂娜的性格特點,一個對我起安慰作用,另一個卻使我沮喪不堪。


<追憶似水年華VI_女逃亡者>
 遺忘
空間有幾何學,時間有心理學,把平面心理學計算用於時間心理學,計算就不可能準確,
因為不考慮時間因素,也不考慮時間表現形式:遺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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